克奈特帝国边境。
一支狭长的队伍缓步行走在陡峭的山上,约莫有一百来人。他们走的这条路十分险峻,修建于高耸的山脊上,两侧便是五六十米高的陡崖,西边不远就是隐约可见的两国海峡。
即便是在高处,这里的植被却多得出奇,就连那接近于垂直于地面的崖壁上,也都长满了大片的被子植物,遮掩住了本该裸露出来的岩石。
远处就更不必说了,深如墨的绿数不胜数,高低错落其间。几道矫健的兽影不时在那大片的绿叶和浮云中穿梭过,悄无声息地逼近正在安然饮露的猎物。
地势逐渐抬高,远眺前方的路似乎曲上直通天边。一名面如润玉,双眼有些阴郁的少年抬起手来,遮在额上,遥遥向远方眺去。
时间悄无声息的过去了三年,道天懿比从前高出一个头,四肢伸长了不少。他背上悬挂着的那把剑似乎也跟他一起变大了。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个头稍低些,皮肤比许多女生还要白的男孩。棕色而密集的头发杂乱地铺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隐隐透露出一双优柔平淡的眸。
斯沃德跟在队伍最后,不断地环视着四周,捕捉着什么动静,时时提防着一些可能突如其来的意外。
他有着老虎那样宽阔的背,下巴长着些杂草丛生的胡子。单手提着的是一把大约有两千多牛重的大剑,剑上没有带鞘,那镜面般的剑身便老是要反射出明晃晃的光亮来。
此刻正值上午九时,水珠一片一片地聚集在头顶,逆着日升而来的那一抹晨曦望去,耀目的珠仿佛就安放在抬升而起的山路之尽头。
道天懿自在的走着,身形不时左右摇晃。他的耳道里塞着一枚纽扣大小的白色物体,一根白色的细线连在上面。“天语”里播放的正是他所爱慕的偶像最近新出的专辑。
倘若不说德赛教那遭受大半个巫师界极力反对的主张,仅就它研制出的新科技来说,该教确实是广为民众所喜爱的。
由德赛教研发出的通讯技术已经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世界,那怕是远在巨池(已知世界的总体地理范围,包括六陆一洋,因为陆地包围着海洋而得名)另一端的西陆也深受影响。
要是没有媒体传播,那甜美的歌声、婀娜的舞姿怎能被大众观赏到,又如何进而掀起演艺圈的一股新潮?
他小心翼翼地摘下天语,收入厚厚的衣袋里。这里的高海拔抵消了亚热带所带来的潮热。
就在这时,狭长的队伍前头传来一阵欢呼。道天懿踮起脚来,身长脖子,竭力朝远处望去。
那应该是一座石砖砌成的庙宇,薄雾遮掩住了岁月在石壁上留下的磨砺,青苔和杂草肆意地在庙内外生长着。
他一股劲儿地冲上最后一段坡,眼前的庙墙骇然是一片一览无余的断壁残垣,缝隙间虫群来来往往,但也无法为这身处浮云之中荒落的庙再添一点生意。
进了庙堂里,欧伽拉全村老老小小便开始卸下行李,熟路的人径直跑到庙里的古井,做起了疏通工作。其余人也都一丝不苟的挥舞着扫帚擦布,清扫着庙宇。
自然一族每一脉都修筑了自己的供堂,供奉着他们所信奉自然之神。此处得名山神顶,庙自然就叫做山神庙,传说是山神所居住的地方。
每过七年,自然一族就要在七月份时前往供堂,做为时七天的祭拜。此行不可不谓山高水长,他们足足走了有三四天才从村子里到这,一个罕无人至的地方。
一名弓背长须的老者拄着拐杖,眷恋地抚摸着庙里的一切。在他的引导下,庙像底下一道暗门突开,一支火柱随即燃起,照着那漆黑的向下延伸的楼道。
古老陈旧的石梯上布满了渍迹,人群摩肩接踵地缓缓流下去,剩余师徒二人留守在外。
“师父,这里边究竟有何奥秘,竟如此隐秘。”等暗门慢慢合上,道天懿好奇地问道。
斯沃德抬手指了指散落一地的干柴,漫不经心道:
“干活去,这是人家的秘密,你管那么多干嘛?”
“哦。”道天懿努了努嘴,恭顺的服从着命令,心底则有些无奈。
要知道,人家那么多剑法可不是白学的...
搭好柴火烧水,又把被毯铺好之后,道天懿径自走到门外,倚着斜石而坐,眺望远处那缠着雾气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远方。
他掏出天语,又一次播放起那熟悉的旋律,天色尚未暗,乡愁牵扯着他的思绪,闲暇的他不自觉地步向一侧倾斜的树林。
“咦?这是什么!”他一边自言自语道,一边朝着一棵大树底下靠近。
道天懿凝目一看,原来是三三两两的蘑菇点缀在突起的树根边。菌盖尖尖的,像把伞,伞上还残留着些晶莹的颗粒,甚是好看。
电光石火间,一副画面在他脑海里一瞬而逝,那是一位绝美的少女:肉色而吹弹可破的脸颊,棉花般白的短发,妩媚诱人的眼眸下,还有着淡色而晶莹的雀斑,着实美过这遍地鬼伞。
他不免大吃一惊,什么情况...
这突如其来的幻想打破了他准备采集一些蘑菇的想法,可惜了,听闻谁说酒伴着晶粒鬼伞喝绝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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