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6年9月20日,南太平洋上空狂风暴雨。
两艘“星”级轻巡洋舰一前一后,在恶劣天气中艰难前行着。已经升任少校的陆孝忠放下了望远镜,裹紧了身上的雨衣,艰难地返回了船长室。
“司令官,我们现在很难掌握方向。风太大了,天太黑了,罗盘上的指针转得跟陀螺似的,我们甚至无法掌握其中几个点的方位。”航海长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苦着脸说道:“或许您现在应该下令给‘高天弋猎’号打灯光,让他们跟紧点,不然等到这场暴风雨过去的时候,或许我们已经到了帝汶岛,他们却漂去了巴达维亚。”
“我会这么做的。”陆孝忠打了个手势,让一名传令兵去传令,随后想找个干爽点的座椅坐下来,但他失败了,因此只能继续摇摇晃晃地站在船长室内,手扶着一侧的把手,一边对抗着海浪的伟力,一边抱怨道:“你看这船舱,甚至连一块干爽点的地方都没有,全是水。”
“司令,四台抽水泵有一台处于故障状态,两台在工作时被吹进了海里,现在只有一台能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并非损管队的兄弟们不努力,实在是天气太糟糕了。”航海长走到一个角落里蹲下,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海图,并用雨衣遮挡着可能涌进来的雨水或海水(窗户已经被某个大浪打得稀巴烂了),研究起了他们现在在哪里这个“神秘”的问题。
又一阵狂风吹来,伴随着黄豆大的雨点。这阵风是从上方直直地吹下来的,力量很大,直接将整个船压得往下一沉,陆孝忠一个趔趄,使劲抓紧了旁边的扶手,嘴里咒骂得更甚了,一点也不顾及自己司令官的身份——海上男儿,本就如此粗豪,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甲板上正在忙碌的水手们发出了一阵惊呼。船上本来就装载了不少货物,吃水不浅,这会被直上直下的狂风猛地一压,水线一下子到了离甲板很近的地方,悬挂在船头的铁锚都已经沾到了水里,让人看了直以为船要沉了。
“主桅被吹断了——”有人大声嘶喊了起来。
陆孝忠闻言顾不得碰撞,一下子站起身冲到已经损坏的玻璃窗口,看着断裂的桅杆被狂风直接拽倒在了甲板上,顿时有些呆了。这个桅杆在甲板上滚了几圈,将一名水手直接碰进了海里,然后才掉进了底舱内,半漂浮在那儿(因为底舱有大量积水)。几个水手见状立刻上前,使出吃奶的劲,才用绳索将这根桅杆固定在底舱。
“注意,船要浮起来了,所有人抓紧一切固定的物体。”一名军官吹响了挂在脖子下的铜哨,提醒道。其实当风力大的时候,海浪是不会太大的,因为其也会被风力压制,海面相对平缓;而当风力减弱的时候,海水却会猛升起来,浪也会大起来。这个时候,船身会猛烈的旋转摇摆,直到进入下一个下压、漂浮、摇摆的循环为止。
“哗啦——”侧舷一大块似乎修理过的木板被风卷着掉进了海里,大片海浪从这个缺口直接打到了甲板上,然后又流进了底舱,在里面聚集了起来。刚刚被绑起来的桅杆半漂浮在积水水面上,并且已经挣脱了一两根绳索的束缚,然后随着海浪的动作频繁撞击着底舱墙壁,发出“咚咚”的声响。
“将这该死的桅杆想办法扔出去。再这么搞下去,我这船迟早要被撞坏了。底舱的火炮都给我好好固定住了,它们不能出问题。”陆孝忠探出头,朝着甲板上大声下令道。
水手长艰难地应命,然后放下了手里的水泵,指挥手下开始提拉桅杆。风实在是太大了,站在甲板上的水手们前一刻还在用力拉拽呢,下一刻就被狂风吹得倒转了身过去,实是狼狈得不行。
陆孝忠随后又跑到了另一侧,用望远镜仔细观察起了自己的僚船,即在风浪中若隐若现的“高天弋猎”号。他希望僚船不要受到重创,不然的话能不能按时航行到帝汶岛也是个问题呢,要知道他们这次可是携带着重要任务而来的。
任务是由南方开拓队队长刘厚非提议,登莱开拓队队长廖得功批准后指派的,指明由海军第三舰队的陆孝忠少校带队前往帝力港,给葡萄牙人运输大量武器装备的同时,也商量着联合舰队的一些事务。
毫无疑问,这次行动真真是顶在了荷兰人的腰眼上了,如果真办成的话,荷兰东印度公司怕是要非常难受。原因无他,翻翻地图就知道,帝汶岛离荷兰东印度公司在亚洲的统治中心巴达维亚只有不到两千海里的航程,快的话十来天也就到了,这对于海军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太过遥远的航程。
而平时葡萄牙人低调、懦弱的情况下,荷兰东印度公司倒还一时懒得去管窝在帝汶岛东半部分的他们,因为荷兰人有太多的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看起来只要葡萄牙人不过线,似乎可以这么一直相安无事下去的。
但现在事情起了变化!东岸人不但派两艘新锐战舰前往帝汶岛,同时也打算帮助葡萄牙人整顿在岛上的几个城镇,修缮堡垒、疏浚港口、训练士兵、发展商业,总之是让他们在造血赚钱之余,也有相当的自保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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