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居注?”
杜楚客和上官仪入殿,把事情禀明。
事其实不算大,但却让李破真的恼了,有人竟然敢在他身边上下其手,行那不可测度之事。
今日是改起居注,明日是不是就能怀揣利刃,刺王杀驾?真真是狗胆包天。
李破瞪着面前二人,之前泛起的睡意不翼而飞,目光有若刀斧,“是谁做的?有所猜测没有?”
杜楚客倒是镇定,因为这事及时上报,再怎么说也怪不到他的头上,而且身旁还有上官仪这个人证。
“事起仓促,臣只让人核对过笔迹,却无所获,若陛下允准,臣会亲自详查……”
一听这话音李破就明白,既没有嫌疑之人,又不知作案目的,这又是无头公案的节奏。
试想一下,无论是修改起居注,还是构陷起居郎上官仪,甚或是从他这个皇帝的行止上做文章,都让人一头雾水。
李破恼火的想了想,瞬间就把握住了杜楚客的难处。
这根本不是门下侍郎的业务范围,起居郎以及佐官都归于门下辖制不假,可实际上也只是挂名,因为这是最靠近皇帝的职位,各个都是严挑慎选,由皇帝钦许,非是门下省可以任意任免管制。
而且查案这事门下省也不擅长。
李破皱着眉头轻拍一下桌案,“查什么查,随行之人,凡接触过起居注的,一律拿下交大理寺勘问……让他们相互检举,看看能不能就此查出是谁做的,不要动刑。
查不出来也就算了,人都换掉……”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垂头不语的上官仪,在他看来,这厮嫌疑其实不小,说不定就是自导自演……
当然了,看这情形概率也不大,若真是此人,那他还真要佩服一下这位文僧的演技和城府。
而且这人是韦节举荐,从当年韦节出使晋地开始,他对韦节的观感就一直不错,说起来,李靖结交的友人都有那么一点特殊。
大多埋头做自己的事情,既不逢迎于上,也不欺压于下,既不很执著于仕途,也没有魏晋人士那种厌世独立的清高。
这样的人在官场上肯定不吃香,可作为皇帝,这些人用着顺手且放心,李靖本人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所以能给的富贵李破都会给,更何况是一点面子上的事情,李破更是不为己甚。
心思转了一圈,李破看着上官仪道:“之后就辛苦卿了,卿只管记事即可,不需顾虑良多,朕度量还没那么小。
再者说了,朕若荒淫无度,致使国事废弛,闹的天下皆怨,就算起居注上不写,难道还能堵的住悠悠众口?
反之,既然朕的治下国泰民安,朕在私德之上有些许欠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作为起居注的点缀,有趣之余,却也无伤大雅不是?”
上官仪狠狠的松了口气,方才听皇帝下令要将人一网打尽,把他唬的够呛,就算是不上刑,可让大家胡乱攀咬之下,谁知道会扯出什么来?
皇帝可能是不想屈打成招而已,而讯问之后众人失去了皇帝的信任,仕途也就基本到头了,其他人上官仪不管,他本人的仕途才刚刚有所起色,却转眼成空,难道回头还去当和尚?
想想自己新纳的两个小妾,本来还想着延续上官这一支的香火来着,想到这些,上官仪是分外的不舍。
还好,皇帝终是对他网开一面,至于原因,一来他是首告之人,二来可能就是韦少府的面子了,没办法,虽然他上官一族算得上仕宦之族,高官屡见不鲜,可到了他上官仪这里,却也就剩下这么点依靠了。
松了口气之余,他心中也是惊讶不已,皇帝的器量竟然如此恢弘,直接承认了自己私德有亏,却对此毫不在意。
皇帝如此清晰的知道,自己身后之名系于何处,又能直言不讳者,历朝至尊怕是都很少见。
有的皇帝确实英明神武,但他们大多对身后之名颇为执著,要么讳莫如深,要么追求完美,和当今陛下比起来也就差了一层。
…………
打发走了杜楚客和上官仪,李破心情大坏,别看他漂亮话说的洒脱,可到底是坏了心情。
他带了李秀宁和长孙无咎出来亮相,本就有自己的主意,也笃定不会有人敢在明面上说三道四,最多最多就是背后嘀咕几句罢了。
可他娘的这会不但起居注要被人记上一笔,还竟然有人敢于借此事来做文章,真是见了鬼了。
闷闷不乐的回到内殿,见李秀宁和长孙娘子正在说话。
李破的性情那就别提了,自己心情不好就不会让别人闲下来,见两人起身施礼,劈头就问,“长孙无忌那厮被你藏哪去了,怎的不见人影?”
两女一同抬头看他,见他板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了他许多账本一样,便晓得夜里被人叫起,显然是得了坏消息。
长孙无咎早有腹稿,只是觉得兄长确实有点霉运当头,去到晋地得让他寻人消解一番才好。
“回陛下,妾身兄长外贬,又拖延行程去终南闲晃,妾身已予以责备,他哪还有脸面来见陛下,此时已出行宫上任去了,只让妾身回禀陛下,此番外任,必竭尽所能,不负陛下重托。”
李破哼了一声,长孙无忌在后来名声不小,他为些许故事所惑,给了长孙无忌机会,超拔于众人之上。
还道能和房玄龄,李纲,徐世绩等人一般,是个能够有所作为的杰出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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