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官邸,知县高岐凤正与师爷田安说话,门子来报:“杨老爷来访。”
高岐凤忙让迎进来,就在厅中说话,杨河打量高岐凤,往日深沉冷厉的脸容柔和许多,一向皮笑肉不笑的脸色也真诚不少,灰暗的气质转为飞扬憧憬。
杨河接触高岐凤久了,看他神情以此时最为快美。
或许是为官多年,终于可以一展胸中所学,私人也捞得盆满钵满,公私两便,神色便为不同。
二人寒暄几句,杨河道:“下官前来,却是向县尊拜别,恐怕不久后,就要离开县城。”
高岐凤一惊,杨河宽慰道:“不过县尊不必担忧,下官虽回转北岸,然会留下麾下队目韩大侠镇守。县城有什么事,这数十里,很快会前来援助,定不让任何贼寇犯我睢宁。”
高岐凤心神略松,他将在睢宁各地大兴土木,这关系到能否留名当地的关键,断不容任何贼寇流匪打断。
一次两次辉煌的大捷,打败的还是强悍的悍匪流寇,应该不会有不长眼的匪贼前来侵犯,而且强悍的北岸乡勇,还留下部分人镇守,让他略略宽心。
不过他道:“慎言,你为睢宁练总,官邸公房也在这,便留在县城,何必再前往北岸?”
杨河道:“县尊,北岸颇有要事,需回去看看。而且……”
他说道:“想必县尊也听说州尊苏成性举荐我的事,眼下青山残贼冒犯州境,恐怕不久后,下官就会前往州城担任州练总。所以,我当回北岸练兵募兵,免得前往州城,手中无兵可用。”
高岐凤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这事他当然知道,不由感慨,相比他的仕途坎坷,眼前这年轻人官运是亨通的。
他方十九岁吧,恐怕很快就是七品官,虽说这官只是官阶待遇,若没有县练总,州练总职务,就什么都不是。
不若他高岐凤等人,不在睢宁任知县,也可以在别地任知县,或是调到州府任判官、推官等职。
他的升迁道路太狭窄。
但事情若成,好歹也是七品官位,平时见礼时等级是一样的。
十九岁的七品官……
按纳住复杂情绪,高岐凤道:“如此,我也不拦你。不过慎言,这睢宁练总仍是你,县内有什么事,你可不得推脱,需立时前来县城。”
高岐凤估计自己离开睢宁县,最多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或许未来前往邳州,接苏成性的职,或许前往某地,担任某个职位,但升官是肯定的。
未来杨河如何,他管不上,但自己在睢宁一天,他就要扯住杨河一天,让他在县城为自己保驾护航。
接触这些时间,他多少摸清杨河脾气,嚣张跋扈,总搞出许多不痛快的事。
不过明面上对他还尊重,报答更是丰厚,两次大捷下来,还那么多金银的好处,不枉自己抬举他为睢宁练总。
所以恼火归恼火,总有擦不完的屁股,但说睢宁练总最恰当的人选是谁,高岐凤还是毫不犹豫选择杨河。
杨河道:“当然,这是下官的职责,县尊不必担忧。”
他谈起来访用意,便是捕杀青皮地棍恶役后,空出的衙役名额,杨河打算安排。
“县中捕快,积弊重重,差役之害,深重难言。此辈本为贱民,却位卑权重,小人得志,豢贼殃民。所以下官准备设巡捕代之,以为革除弊病,除莠安良之长策。”
“哦。”高岐凤颇有兴趣,他本来就投桃报李,任杨河处理空出衙役的事。
听杨河这样说,似乎想在此事上一番作为,想想也好理解,文人好名,自己想在睢宁留下什么,看这杨河,一样也想留下什么。
他说道:“巡捕?你仔细说说。”
杨河道:“巡捕者,乃巡捕盗贼奸宄之意也,本县可设巡捕五十人,分五班,每班捕头一人,又设总捕头一人。皆选用良家子,或伤残退伍有功士卒,专职治安防患缉捕之事。使得警便是警,政便是政,不再职能混淆,特别可进可退,当可大大减少弊病。”
严格说,古时并没有专门的警察制度,地方行政司法不分,更没有统一的考核与管理捕快这类具备警察职能的机关。
这使得传统的衙役制度,变得有若军户一样世袭封闭,在地方盘根错节,势大难制。更兼工资微薄,难以为生,地位又卑,身为贱民,很多朝代都规定三代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衙役与太监一样,很多人的心灵其实是扭曲的,加上手中又有权力,种种原因下来,不但不能维持社会治安,反成为当地极大的祸害。
针对这几点,杨河打算设巡捕局,首先招良家子,还有自己队中伤残的军士安排进去,从根本上改变“新捕快”的素质。
其次,巡捕的薪俸待遇是不错的,虽然巡捕有钱不一定不敲诈,但没钱肯定敲诈百姓。有一份不错的薪水,有一个体面的工作,那种衙役身卑权重的扭曲心态,定可以大大减少。
关键的是,巡捕与他队兵一样,也是有考核升迁的,良者上,劣者汰,从根本上流水不腐。
不若衙役捕快,再大的功劳,贱民还是贱民,一辈子小捕快。再大的民怨,一般只需不开眼惹了上官,世世代代,仍可在当地作威作福,衙役这碗饭,可保不失。
所以,以后他新安庄会设立巡捕总局,专门招聘考核各地的巡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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