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这三个字宛若坚实的撑墙一般, 为她保驾,护她安稳。姜锦茜第一次感觉到安心的感觉。
来自他。
她的鼻尖是一股浓烈的酒味,白酒红酒洋的啤的都有,混在一起的味道其实并不好闻,她却觉得自己的周围多了一个味道。
一股清冽好闻的柠檬香。
也来自他。
姜锦茜慵懒惬意的趴在桌子上, 头枕在胳膊处, 把头偏向程叙之的那一侧。她眼神依旧迷离的看着他, 抓着他衣袖的手却死活不松开, 声音都像是踩在半空中一般轻飘飘的:“我不怕。”很轻, 也很坚定。
在你说那句话之前,我就不怕了。
但是在你说了那句话之后, 我只觉得这大千世界,再也没有人能够抵挡我向你靠近的步伐。
我这一腔孤勇,一生只用于一处。
程叙之在听了她说的话之后, 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几番, 最后按捺不住心口的躁动,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哑着嗓音问她:“醉了?”
“好像有一点。”姜锦茜享受着他的摸头杀,意识渐渐迷离,在入睡前的那一刻, 她低声耳语:“你来之前我都没有喝醉, 你来之后, 我才醉的。好像不是酒, 是你。”
不是因为这轮番的刻意灌酒才醉的, 是因为你来之后,我这大脑里都是你。
喝了那么多酒,潜意识里却还保持清醒,直到在遇见你的那一刻,火树银花,天崩地坼,我想我终于醉了。
醉在你的眼里。
整个包厢的人自程叙之来的那一刻都没敢说话。在座的哪一个不是和程叙之有多年的交情的,即便没有交情,但这圈子实在太小,一个人的习性脾气是怎样的,大家都摸得一清二楚。
而程叙之,程叙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沉默寡言,情绪从不外露。他不是很冷的那种人,相反,他很有礼貌,毕竟是出身书香世家的人,从小读的是四书五经,待人接物方面可圈可点。但是认识那么久,谁见过他的脸上露出过类似现在这样的神情?
就算是程欢颜,大概都没有受到过现在的这种待遇。
有点开心,有点愉悦,甚至是……有点温情。
而且……而且大家都看到沈亦清的表情渐渐、渐渐变得难看,更加是不敢再说一句话了。
沈亦清那是什么人?那是沈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稍有不满便是让周围的人和她一道不舒服。
她追了程叙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程叙之拒绝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她依然孜孜不倦的追着程叙之跑。
甚至放话:“谁要是敢和我抢程叙之,我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南城沈家,谁敢轻易得罪?
可现在竟然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和程叙之……亲亲我我。
沈亦清火冒三丈,在听到姜锦茜的低声呢喃和程叙之的回应之后,她更是气结,伸手就拍了下桌子:“程叙之!她是谁?”
程叙之悠闲自得的坐在位置上,单手搭在姜锦茜的椅背上,像是把她揽在怀里的姿势。听到她的话之后,略微蹙了下眉,用着一种懒懒的语调说:“霍绥。”
霍绥已经在一旁看了很久的好戏了,他其实也很想知道,程叙之对待心上人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现在看到,果然是名不副实的,纵容。
一个男人如果对一个女人有了纵容的情感,那便是动了情。
见他没有应话程叙之加重了声调,叫:“霍绥。”
“嗯。”霍绥单手搂着苏花朝走过去,坐在席上。
程叙之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吃饭?”
霍绥反问:“要不然呢?”他轻笑着说:“吵架吗?”
他们两个人从小就是混在一起的,打小的时候两个人带着一群人闯祸,最后被家长抓到的时候两个人对视一眼,便瞎扯了无数个理由给自己开脱,到最后两个人咬着冰棍看着一群人受罚。
到了现在也是,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沈亦清一听那话,便知道自己过分了。毕竟这是霍绥的地盘,而且霍绥也不是她能够惹的,她也就是在外面对着一群女的耀武扬威,要真对上霍绥苏花朝这种家世的人,也是不敢反驳一词的。
但她又不甘心,说:“我和你这么多年的关系了,程叙之,你为我想想好吗?”
“我也是家里宠着惯着的人,可这些年却心甘情愿的跟在你的身边,我耗在你身边这么久,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我对你的心思你不知道吗?你知不知道刚刚你和她那样,我有多难受?”
“要是换了你,看到我今天突然挽着一个男人出现,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说了一大堆,苏花朝听得冷笑连连。
谁不知道沈亦清倒贴程叙之,程叙之对她避而远之这件事。
感情是付出就够了的吗?如果是那样,那为什么世间还有那么多痴儿怨女?
苏花朝想要反驳,却被霍绥制止,她不解的看向他,霍绥的眼神往程叙之那里看了几眼,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
苏花朝疑惑的看去。
就看到程叙之站了起来,颀长的身子傲然屹立在包厢中,他动作优雅,慢条斯理的脱了毛呢外套,将它盖在沉睡着的姜锦茜的身上。
他眸色清淡,看了眼四周,最后落在沈亦清的身上,用一贯对她的不耐烦口吻:“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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