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接近京城时,押解萧以绻回京的军队也到了——洪都的人就像丢块烙铁似的,把萧以绻甩给廷尉府就扬长而去了!
萧以绻的回归拉开了覆灭青羊宫的血腥大幕。
小殓时公布的侯爷死因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帝国。李见齐也一早就报给自己妹妹——先不要动手消灭青羊宫。等一等。让廷尉府先把左轻侯的案子破了再杀不迟……
——按说那李上洛听了侯府小殓时的公布,看了嫡公主的折子,就应该明白青羊宫的人暂时杀不得。但李见性骤然遇刺让李上洛受惊不小,何况她没了李见性的约束,一心只想着灭了青羊宫来出口气!
李上洛是家族幼女。
大部分家族都会重点培养有继承权的长子长女,对幼子女则只是宠爱,少有管束。
而她的大哥李见齐早年以神童入仕之时,李上洛尚且年幼。到她出嫁时,她母亲与时任皇后交情甚笃,同时族兄李见性已经成为政坛新星……可以说李上洛这一辈子都有人保驾护航,这才养成了她冲动的大小姐脾气。以至于她多年统领后宫,却直到先帝临死才勉强把皇后名分给她。
那李见齐少年成名,却因年少气盛闯下大祸。中年后才成为帝国最著名的四大太守之一。
帝国四大太守包括扬州太守桓佑,定州太守李存忠,安庆太守王显和钱塘太守李见齐。都是实力比肩州牧的一方诸侯。
然而李上洛闺阁一生,看不懂官员的才华能力。加上李见齐比李上洛年长太多且早早被流放,亲兄妹间几乎没什么相处的时间。她心里的大哥,只存在与自己母亲的一声声叹息唾骂中!说白了不过是个表面光的废物。即使是靠着自己无所不能的李见性哥哥,却依旧混不上一个州牧!还不如草包李见深……所以她根本没把李见齐的话当回事。
一待洪都交的人到手,她立刻就让李见齐派人去看管着萧以绻,去给先帝守陵,然后就开始了她疯狂的报复。
首当其冲的就是孔郡及其手下矫诏灭了李见性府的金吾卫部众,由执金吾子大人亲自核实后就满门抄斩。
然后朝廷才颁旨,以青羊宫蛊惑萧以绻犯下杀害李太尉和左轻侯两大重臣之罪,夷平一切青羊宫门下。
——在京经营多年,青羊宫信众多是普通人。加入青羊宫不过是为了保胎或求生意顺利之类的琐事,并不都是周昱那样的邪术妖人。
尽管李见齐劝说多次,李太后的旨意依旧还是传遍全国。只要是青羊宫门下,逃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甚至连太后的外甥,前中书令崔其臻也不得不投缳自尽以保全家!
……
有那么几天,京城棺材铺里最便宜的薄皮棺材只要拿来,立刻就会一抢而空。
然而随着杀戮的深入,牵连揭发也开始了。每天都有新的人被揭发出来。只要廷尉这里得到足够的证据,立刻就拖到菜市口一刀结果了性命,鲜少有人逃脱。
棺材畅销那几日倒是有个宫女向子大人陈情,说是李太尉家的六小姐和九小姐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果然后来就不再见那宫女被拉出来砍头。
但也就只这一个例外。
渐渐地,大家都怕受牵连,也就没人敢抬着棺材去菜市口光明正大的收尸了。各家棺材铺子赶做出来的薄皮棺材突然就没了销路,都砸在了手里。
这几日去菜市口收尸的人,都是怀里揣着一张过季的草席等着看行刑。
到了午时三刻太阳正当头的时候,这打算收尸的就混在人群里,白日先看准了尸身和人头滚落的位置!记在心里。回去等到半夜三更方又跑回菜市口。瞅准了白天看好的位置,用草席囫囵拖了尸首再夹着人头一溜烟儿就跑进了大街小巷的阴影里……
这些日子在京城各个僻静地方经常里发现丢弃的人头或者尸身!
那都是因为收尸的环境太昏暗人又太匆忙,收错了!回来尸身人头对不上,就只好找个僻静地方随便就扔了。
……
无人敢收的尸体渐渐地堆满了整个场地,十月的天气虽然已经秋凉了,尸臭依旧散发开来!那菜市口本是人马热闹之处,现在不仅无法卖菜,也没人愿意经过此地……
住在皇宫里的李太后当然闻不到菜市口的恶臭,但文武百官每天上朝要路过,实在是难忍。
为了防止瘟疫,李见齐终于说服了太后,很快就把尸体都烧了!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焦臭烟味数日方才散尽……
事后统计,此次京内京外处决了近两万人,受牵连的人数也大致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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